竹简

她的喜好来自于对自由的渴求,那种孑然一身,远离尘嚣的自由。

【枭羽】以兄弟之名,行夫妻之事(完)

现代义兄弟设定 没有家仇国恨的无聊故事

全文已完结共计5w字     本章共计1w3

非常感谢愿意看完这个故事的大家!

以及,我真的好爱评论呜呜。

别屏蔽我了求求了呜呜审核我真的没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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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宇宙中两颗独自发光的恒星,注定要各自照亮一方寒冷天地。

可他们的星轨早在宇宙爆炸降生那一刻紧密交错。尽管在漫长生命中缠绕着走过逃逸与融合,他们依然永远纠缠在一起,永远互为伴星围绕对方旋转,共同组成天箭座瑰丽奇迹的项链星云。


01

 

还是冲动了。

寒潮与台风引发的暴雨摧毁了部分信号塔,路边挺拔的桦树被风暴拦腰折断阻隔了地面公路的运行,伦敦市内里士满区以及莫顿区轨道交通因局部地区断电陷入全面瘫痪,不巧的是莱艮芬德家宅和凯亚的公寓都恰巧位于其中一个。

 

当第五次一整段树枝在一阵飓风中从凯亚头顶擦着他的肩膀骤然落下并且在地面上砸出沉重声响时,凯亚抹着脸上的水珠和头上的叶片木杈,开始严肃深刻地反思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应当,实在不应当,理智想来他明明应该阴阳怪气地嘲讽一通那个白痴,背着迪卢克在他书桌的桌面上写上“迪卢克傻逼”五个大字,运气好的话刚刚还能往那张英俊无情的脸上来一拳,然后顺走他的豪车钥匙潇洒扬长而去。

起码不该像现在这样跛着脚在风雨飘摇中上蹿下跳地躲避坠落攻击。

 

没有出租车,没有公交,地铁关闭,店铺关门,手机没有信号,暴风雨夹冰雹,刚刚和自己的义兄彻底闹掰,人已经快被砸的找不着北了。

他这辈子大概也找不到更糟糕的情况了。

 

 

“呼,真冷啊。”

凯亚搓了搓手,哭笑不得地看着车站外夹杂着冰碴的瓢泼大雨。出门时只是落着雨丝的天突然就阴惨惨地压了下来,他在雨里没头苍蝇一样沿着记忆中的路往前走,最后实在是迈不动步子了,连睁开眼都费力,才勉强找了个公交站避雨。现在的时间已经是四月中旬,他只穿了衬衫和牛仔夹克,在这场猝不及防的雨夹雪下实在是单薄得可笑。

 

风卷着冰水与雪花斜着冲进来,在刚刚还勉强能说是避雨处的公交车站现在完全失了作用,头顶那狭窄又摇摇欲坠的雨遮在这样的暴雨中实在是有些可怜。

他的头发湿淋淋地贴着颈部线条落下来,被打湿的刘海不间断地淌着水,水珠落在眼睫上,让凯亚的视线变得模糊而朦胧。白衬衣半湿着贴在身上,冷气透过单薄的衣服,渗进肌肤,深入骨髓。

这都要怪天气实在太冷,否则我不会满脑子都是某个红发的白痴。

青年搓着手恨恨地想。

 

凯亚原本以为这种鬼天气除了他断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活物了,结果转头就看见公交站牌另一端窝着只和他一样狼狈的不明物体。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走近了才看出那是只幼猫。

站牌旁边蜷着的小不点浑身都湿透了,毛湿哒哒贴着显着细瘦得过分,像是在泥水里滚过一遭,脏兮兮地看不出颜色,泡在水里发着抖。

 

“嚯,小家伙你运气够背的,不过咱俩正好能做个伴儿。”

凯亚凑近了些蹲下,原本都快没声儿了的小动物背猛然弓起,露了牙朝着他有气无力地威胁,那对银灰色的眼珠倒是清明漂亮,可惜带着明晃晃的敌意。

他叹了口气,脱下夹克给那只小不点盖上,心中没来由的感到一丝挫败。

 

凯亚贴着车站广告牌又缩了缩,这天儿冷的他有点儿喘不上气来,现在蹲下或许会比继续站着更暖和些,但以他现在的状态,凯亚实在是担心自己一旦蹲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不想寄希望于有人将他扶起来,哪怕人类在苦厄中总是渴盼得到他人施以的援手。

他知道不该这样,可他终究是一个非常害怕孤独的人。

近距离触碰过死亡并没有让他产生活下去的强烈愿望,那句疯狂而执著的“为了我们活下去”反而成了他此生沉重的枷锁,如果连活下去这件事都是为了其他人的话,他余生又如何找到自己生存的意义呢。

他病态而又偏执地想要从迪卢克身上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然而迪卢克却一遍又一遍告诉他,我并不需要你。

他害怕自己是一个对他人来说没用的人,他帮不上忙,他没有价值,他不被需要。这成了他深入骨髓中最深刻的恐惧。

不被需要的人,会被抛弃。

他不想再被抛弃了。

于是他像只胆小敏感的惊弓之鸟,对方稍有动作便将他惊得四处奔逃溃不成军。

 

悲伤与苦痛凝结成粘稠而苦涩的东西,让他的舌尖变得麻木,知觉在寒冷中逐渐被消磨。孤独犹如某个从童年时就盘踞在他心中的巨大野兽,从黑暗中一寸寸将他的生命蚕食吞噬。

天实在太黑太冷,所以他害怕了。

 

 

“找到你了。”

 

穿过厚重遥远的风雨,那道声音如同惊雷天火一般乍然落下,猛然撞动他的耳膜。那失焦的蓝色瞳孔倏然亮起,迟疑着颤抖起来。

 

“迪卢克……真是不巧,这么快又见到了。”

凯亚垂着眼轻笑了一声,抱着臂靠在公交站站牌上,故作轻松地揶揄。“怎么,被雨浇得晕头转向所以迷路了吗。”

对方没说话,下一秒凯亚整个人被揽过去裹进了还带着体温的大衣里。

“你在发抖。”迪卢克手臂环过他的肩膀,顿了几秒说。

凯亚失笑,他心说你这个天儿在外面被淋上三个小时你也抖,但他最后只是低低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抽身出来,伸手撩开了对方额前挡住眼睛的一缕湿发。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上被树枝划了不少冒血的小口子,额角不知是细细的汗还是被风吹进来的雨滴,卷发间上掺杂着不少残叶和泥土看上去狼狈极了。

“你也没好到哪去,迪卢克老爷。”

他没必要多问什么了,以迪卢克的性子,断不会说自己找到这儿费了多大功夫,但能让那位爷狼狈到这个地步,想也知道吃了不少苦头。

 

迪卢克觉得没必要说,凯亚也就不需要问。

 

“所以说迪卢克老爷您怎么这么想不开在台风天出门?”凯亚夸张地往迪卢克身后望了望,“不会吧,徒步?”

他扬起下巴,半垂着眼睛戏谑着去瞧他,风流地开口问道。

“特意来找我吗?”

“嗯。”对面的人老老实实应声,倒是显得乖巧极了,仿佛某种大型犬科动物。

“哈哈,谢谢您的好意,可我已经决定要回家了。”凯亚顿了顿,强调道:“回我自己的家。”

 

迪卢克盯着凯亚的脸,心里有些懊恼,他当时没有多想就冲了出来,而暴风雨几乎是骤然而至,他出来时哪里还有凯亚的身影,对方的电话也已经完全打不通。外面一片雨雾升腾,透过车窗全然看不见外面的景色,于是他干脆下了车沿着路挨家挨户问过去,台风天还往外看的人家不多,他收到的大多是劝阻和好运的祝愿。

 

“雨太大了,先生,如果我是您就会赶快回家去。”

他听到无数次这样的话。

 

“您在找的这位先生,是您的什么人呢?”

最后一位给他开门的老者如是问道。

迪卢克在瞬间陷入短暂的纠结与缄默,简单的两个单词凝滞在舌尖无法作声。

我的弟弟,这是当然的,在台风天寻找自己在外的兄弟是一件多么自然合理的事啊。

他是吗?他只是吗?

“不知道自己在找谁的话,是永远不可能找到的。”

那声音让他惊醒,他抬起眼睛望向那位老人。

“您为什么这样问?”

“您对他的形容,”老者露出知会的笑容,“您说他的头发是我茶杯上烤漆花纹的颜色,眼睛像我书桌上摆的那一小盆矢车菊。我从未听过找人时这样具体的形容。”

“在您眼中处处都是他的影子,您的每一寸眼神都在说自己爱他。”

 

我在找谁呢?

我正在寻找的那个人,他是谁?

“他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凯亚走得应该不会太快,他把每条路都走过一遍总能找到。

迪卢克很少在什么事上受挫,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在某些方面过于笨拙。

他走了不少弯路,绕了不少远,甚至可能无数次与他擦肩而过,但幸好最终他找到了。

远远看见那个倚靠着站牌的落寞单薄身影时迪卢克几乎要把手里的伞扔了冲过去,他胸口有一团火猛然燃烧起来,烧灼着他的心脏,让他只能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声和那个蓝色的身影。

他时常觉得凯亚就像一株剔透脆弱的玻璃花,平日也显得坚硬锋利,在阳光下跳着绚烂璀璨的彩色莹光,锐利鲜艳得让人不敢接近又心驰神往。

实际上那人明净单薄又脆弱,一碰便碎了。

 

他想过凯亚的种种态度,想他恼怒粗暴,悲伤崩溃,冷漠疏离,然而他最怕的就是凯亚现在这幅样子。

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态度和之前一样轻佻又温和,漫不经心的眼中永远不见悲喜。

仿佛刚刚那场争吵只是一场幻觉。

凯亚将最后选择的权力交给迪卢克,而迪卢克只是将他预料之中的失望交还给他。

于是万事照旧,一切如常,只是有些事物永远的改变了。

 

迪卢克把伞塞进凯亚手里,低头弯起手指给凯亚系上大衣的扣子。他垂着头,咬着嘴唇不去看凯亚,费劲了力气去组织那些在路上想了许久的破碎语句。

 

“我真是服了你了,迪卢克。”

“听我说,凯亚。”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又齐齐抬起头眼神撞到一起。

迪卢克动了动嘴,突然感觉头上一重。

“嘶。”

那只刚刚好不容易才被凯亚连着外套一起捉进了怀里的小猫猛然一窜,于是下一秒湿漉漉的小东西就出现在了迪卢克头顶,紧紧扒拉着迪卢克卷曲的长发,像是觉得红色暖和一样把脸往里扎,把迪卢克本来就凌乱的头发抓得乱七八糟。

“嚯,它倒是亲你。”

凯亚看着迪卢克拧到一起的两道眉,嗤嗤笑起来,“你可小心着别把人家摔了。”

于是迪卢克整个肩膀往上都僵硬成了一块钢板,他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在开玩笑吧?”

“别愣着,这儿离我家不远了。”

“什么?”

裹在大衣里的青年打起伞迈进雨里,回过头无奈至极地对迪卢克说。

“我说过了,我要回我的家去,但我确实没说过你不能跟着。”

 

两人在雨天撑伞漫步实在算是世间数一数二的浪漫之事,肩膀相靠着在极近的距离耳语,不谈内容单是一个动作眼神就含尽了情意。换成台风暴雨也无妨,那便是风雨同舟的共济真情,指尖交错共同握着伞柄,互相搭着肩膀,只要彼此支持就能无惧风雨往前走。

 

但要是台风暴雨天两人各自打着各自的伞,隔着八丈远连对方的脸都看不见,糊了满脸的雨水树叶,说句话还要扯着嗓子吼上三遍才能听见远方一句你说啥,那就只能说是有病。

这哪里还有谈情的余地,不过是灾民逃难罢了。

 

他俩一前一后穿过被风卷起的梧桐大街,在头脑里构造那些爱情电影中经常出现的桥段,或许是从天而降的广告牌,或许是被风吹走的雨伞,总之世界上总该有点儿什么外力来让无法坦陈心意的两个人在一起。

 

头上顶着一只猫的迪卢克似乎终于习惯了头上的负重开始正常思考,他做足了十二成的心理建设,终于在两个人转过第三个街道时开口问道。

“凯亚,你冷不冷?”

“不,谢谢您的关心。”

“那么我冷。”

“什么?”

“我说我冷,所以你该离我近一点。”

“啊?”

凯亚转头斜过伞,隔着那层雨雾朦朦胧胧地看着旁边人的眼睛,诧然地想问他是不是来的路上被树枝冰雹砸坏了脑子。

 

迪卢克确实雷厉风行,他飞快收了伞,把那把伞放到路边的一把长椅上,凯亚下意识去给他撑伞,下一秒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上他握着伞柄的那只湿冷的手。

“专心看路吧,我来打伞。”

迪卢克轻声说,收拢手指,与凯亚的手混着雨水交叠在一起。

他握得很紧,仿佛此生都不愿再松手。

 

 02

 

前面的青年打了个喷嚏,甩了甩手上往下淌的雨水,扶着墙摸索着打开灯,两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人如此狼狈地一前一后进门的画面颇有几分与旧事呼应的熟悉感。

 

房子不大,室内装潢却相当古典舒适,似乎有几分莱艮芬德家的影子,一段时间没人住导致室内木地板透出湿冷的潮气,外面的天黑压压的导致室内没什么光,看上去清冷极了。

“我自己一个人住,地方不大,你凑合一下。”

 

凯亚伸手把迪卢克头上的猫摘下来,喜闻乐见地看到迪卢克在被拽下两绺赤红的长卷发时疼得皱起眉头。

“我去把这小家伙擦干,你去浴室把自己弄干。”

“不,把它给我,你先去···”

“这是我家,莱艮芬德先生。”

凯亚的语气不容置喙,眼神里明晃晃地说要么听我的要么就回你自己家去。

 “我家东西不多,多余的那条毛巾我给它了,看来你得委屈一下跟我用同一条了。”

凯亚随手指了指方向,就转身继续去鼓捣那只猫,迪卢克最终还是妥协了,他飞快地擦了擦又吹干了头发,而出来时凯亚就不在客厅了,于是他自觉地去点燃客厅里石制的壁炉。

 

迪卢克心不在焉地挑拣出比较干燥的木柴,在壁炉中心堆叠成他和凯亚小时候经常堆的金字塔形,火星落到木柴上噼啪炸开,最后汇成一簇摇曳的暖橘色火苗,温暖的火焰在壁炉中燃烧起来,在迪卢克脸上投下温柔的光影。他仰起头,望着壁炉上方墙上挂着的四个相框,那里各自装裱着一枚鲜艳的五角红叶,米白色的相框映衬着后面红色砖瓦显得格外好看。

壁炉对面是一张柔软的布艺长沙发,侧面摆着成套的单人沙发和一把藤条扶手椅,中间的地板上没有摆茶几而是铺着厚厚的暖色羊绒地毯,这让凯亚的小客厅呈现出一种包围式安全的结构。

 

他似乎总是很喜欢这样的布置。

 

一套干净柔软的衣服从他头上丢下来,换了纯黑色家居服的凯亚手里抱着枕头被子,看见迪卢克望着壁炉,轻笑了一声说。

“看来你已经观察好自己今晚要睡的地方了?”

 

 凯亚让迪卢克自己把衣服换好,自己则去了厨房想给两个人弄点喝的,一段时间没人住的缘故,他又一向没有储粮的习惯,厨房里还能吃的素材实在是少得可怜。

终于在搜刮了一番后,勉强找出了点儿能用的,凯亚点起火,将黑巧克力碎丢进铜锅里,之前没有感觉,拿起东西才发觉手抖得厉害,指尖可能是因为冻僵了,麻木着没有知觉,倒可可粉时洒出去了足足一半,香草精干脆没看见倒了多少,那把平日里轻巧的铲子他几乎要握不住。

他眯起眼睛费力地去看锅里的东西,尝试着想要辨别巧克力是否已经融化成均匀柔顺的状态,然而他视线一直聚不上焦,头下意识就要继续往下扎。

“快焦了。”

凯亚只来得及感觉一股力道把自己往后一拽,转头就看到已经换好衣服的迪卢克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一边飞快地关了火,另一只手里还勾着一把自己的头发,而迪卢克在注意到凯亚的目光后,像是被烫到一般后知后觉地飞快把手收了回去,解释着。

“我怕你把自己头发点着。”

他看上去居然有些局促。凯亚挑起眉,转头把长发甩到身后,将锅把和陶瓷杯子塞到迪卢克手里,自己则从容自然地转身从柜子拿出了一瓶烈酒。

于是迪卢克正拿着锅子把可可倒进杯子里,就看见凯亚熟练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苏格兰威士忌,他甚至还坦然地给迪卢克递了个眼神,挥了挥手里的酒瓶。

“喏,那锅白水热可可是你的,迪卢克老爷。”

“家里鲜牛奶过期了,否则味道可能会稍微好一些。”凯亚惋惜地说。

 

“别管我,迪卢克。”

凯亚摆了摆手语气生硬,眉眼间满是疲惫,赶在迪卢克动作之前就仰头将玻璃杯里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入口滚烫的烈酒涌入身体,凯亚才感到属于人类的知觉终于开始回到他冻僵的四肢。

“我太冷了。”

他放下杯子说,声音因烈酒的刺激变得嘶哑,他呼吸显得粗重,带着浓重的鼻音。

 

凯亚没再等迪卢克的反应,他转身回到客厅,盘腿坐在厚实的地毯上,在壁炉旁边继续拿着毛巾给那只的猫咪擦毛,热量似乎让那只小动物恢复了些许生气,它舔干净了自己身上的碎土,在火光下显示出一种柔和的蓝灰色。

 迪卢克捧了杯子,走过去坐到沙发上,他啜饮了一口那杯称不上美味的半成品可可,在瞬间有点希望此时这种脆弱虚假的岁月静好能一直持续下去。

 

可有些伤口,总要先用刀尖残忍地挑开,在一片鲜血淋漓中将那陈年的坚硬弹片取出来,它才可能真正愈合。

 

“凯亚。”迪卢克咽下那口热可可,开口叫对方的名字。“我继续该说的话说完。”

“好吧,你说。”凯亚应声,却丝毫没有要抬眼看他的意思。

“我认为我的大多数决策并没有错,即便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坚持自己的选择。”

凯亚停下手里的动作,他抬起头,毫不避讳地用看白痴的眼神望向迪卢克,他看上去又气又想笑,“是的,我知道,我本来就不应该期待你会更委婉一点儿说出来的。”

 

“可我想我确实做错了一件事。”迪卢克深深地呼吸,他站起身,走到凯亚身前半蹲下去,生怕凯亚此时逃开自己的目光。

“早在十几年前,我就该告诉你的,告诉你我爱你。”

“可你起码应该知道你现在在我家,话说得要是太难听我还可以把你轰出·····不好意思您刚才说什么?”

对方闭着眼睛飞快地把威胁的话说到一半,却硬生生卡在了半截,哽在那里僵硬地睁开眼睛看着不知道在刚刚说了些什么的迪卢克。

那家伙还在看着他,于是他一睁眼就正好撞上了那对漂亮的红色眸子。

“我该在十多年里每天对你说一遍,傍晚再重复一边,以免你这健忘的家伙把我爱你这件最重要的事忘记。”

“所以我从今天开始弥补——我爱你,凯亚·亚尔伯里奇。”

 

凯亚仿佛被拽了尾巴的猫一样噌地站起来,那一瞬间迪卢克以为他要上来揍自己,于是迪卢克只是定定地望着对方,那对火红琉璃似的眼睛沉静而坚定。

 

“不,迪卢克,你不懂。”凯亚缓缓摇头,他的眼神在最初的惊愕后很快转为平静,此时像是无奈地看着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我得告诉你,你不用慌乱地想要挽回,即便我今天说了那样的话,可我们依然是兄弟,我们之间的手足之情我清清楚楚,我现在很好,所以你·····”

“我很少见到你如此拙劣地说谎。”

迪卢克站起身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说,他平日里或许内敛沉着,但终究骨子里是个攻击性极强的人。

“你还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对吗?”

“为什么不能对我和你都更有信心一点呢?”

“你可以寄期望于我的,凯亚。”

他将那个锋利的名字在舌尖反复辗转了几遍,直到那些音节都变得黏糊暧昧,润泽温柔,仅仅是念出来就充满情意。

 

 

“哈,我该期望些什么?期望你口中所谓的爱吗?”

青年极尽刻薄地笑起来,他纤长的眼睫向上扬着,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

“迪卢克。”凯亚墨蓝色的长发还湿着,凝起的水雾落在浓密羽睫上凝成了水珠,犹如散落的晶莹碎钻,他像猫似的眯起眼睛,伸手环过义兄的脖子,整个人半挂着贴上去,用湿透的发轻蹭对方整洁立挺的领口。

 

他的脸颊与迪卢克贴到一起。

迪卢克是这世上最薄情冷漠的混蛋。

他拿鼻尖去摩挲义兄细窄挺直的鼻梁。

想什么便做什么一意孤行到了极点。

他的唇凑在对方通红耳边呢喃轻语,混着浓重酒气的湿热气息缓缓呼到迪卢克颈间。

按照自己的想法自顾自就下了决定,然后就再也不考虑回头,从未想过给别人心里造成了什么惊涛骇浪。

他细窄的腰胯柔软地蹭着对方滚烫的小腹。任凭心中禁忌的感情发酵,只想与迪卢克每一寸骨肉都融到一起去,于是两个人在摇晃焰火中紧贴交缠在一起,在地板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影。

 

“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爱我,你就该跟我说,你想要我。胆小鬼。”

 

凯亚侧过头,用犬齿去啃咬研磨迪卢克耳廓的两寸软骨,尖牙在对方通红的耳尖留下浅浅的印子,纤细的手指从他的后颈往下勾勒着背部紧绷的线条,一直滑到后腰,又斜着去绕他的腰窝。

迪卢克以为他是醉了,可区区一杯烈酒哪里能让凯亚醉到开始做这样的疯狂事的地步。

于是他去找凯亚的眼睛,他要去看看这人突如其来的疯狂里到底几分情意几分装疯几分戏弄几分醉。

 

那人的眼睛冷透了,清明到了极致,寒凉刺骨。

 

凯亚•亚尔伯里奇,他在故意挑逗我,或是激怒我。迪卢克胸口滚动着烈火,冲动压抑到极致反倒冷静了下来,他望着凯亚那弯起而又上挑的蓝眼睛,那眼睛天生就沾了殷红春色,湛蓝深邃仿佛浸着桃花的一汪冷彻寒潭。

凯亚只是想说服他自己,他想让自己相信迪卢克说的话都只是两个人一时的生理冲动与情感错觉,无论迪卢克回应还是不回应,愤怒还是动情,他都能有一套理论说清楚两人之间根本不是爱情。

 

迪卢克看透了这点,他恨透了这个恶毒的混蛋,可恶的、强词夺理的,一意孤行的孔雀。

 

于是这场可恨的调情中止了,被抵在墙上的人一把捉过了凯亚的手,却是顺势温柔地展臂把青年揽进了怀里,迪卢克仿佛安抚小动物去蹭凯亚的脸颊,一只手抚上凯亚侧脸,低头与他抵额。他说:

“额头很烫,指尖冰凉,你在发高烧。”

 

凯亚懊恼地呻吟了一声,“我知道。”他烦躁地说,胸口紧贴着迪卢克幅度不大的蹭来蹭去,“你应该感谢它,它让我现在的脑子不太清醒。”

“我不会,我情愿在你清醒的状态下重新对你说一遍那些话,凯亚。”

凯亚的头脑逐渐混乱成被台风暴雨蹂躏的一滩烂泥,他睁着空阔的眼睛,眼眶染着暧昧的红色,朝着不知哪个方向呢喃低语,紧接着被迪卢克强迫转过脸与他对视,在此刻表现得尤其强势冷静的男人一字一句地把话印刻进凯亚的脑子。

“下次我把话说完,你要是听清楚了,我就吻你。”

火红色的侵略者坦坦荡荡地把话说完,左手扣上凯亚后脑轻轻往下压,冰凉的唇啄上凯亚滚烫的额头。

 

还是烧得太厉害了。迪卢克回味着唇上残留的余温如是想。

 

 

该死的迪卢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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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儿无用的碎碎念。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这个早春的故事居然一直到初夏了才结束,非常抱歉让大家忍受了我如此拖泥带水的文章和令人发指的更文速度,以及开头的虚假宣传呜呜。我很多地方都写得繁琐赘余而且文字苍白贫乏,当时我看着word信誓旦旦地说撑死也不会超过2w字,结果正文就墨迹了5w,真的辛苦看文的大家了呜呜呜。

总之!如果能让大家觉得喜欢或是感受到磕cp的快乐我就觉得非常幸福了!


感谢NASA,感谢PN G054.2-03.4,她好浪漫,我好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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